盛大既当先烈又当先锋:陈天桥上下扩张织网

  野心:不死梦想 不老传奇

  陈天桥早就有“网上迪斯尼”的野心,盛大文学CEO侯小强的概括是:盛大进入的是绝大部分创意型产业。

  1998年,一部名为《MUD-黑客事件》的科幻小说影响了一批年轻人。据说,陈天桥就是被这部小说鼓动得热血沸腾才走上创业之路的。1999年,26岁的陈天桥在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里造梦:建立一个虚拟生存和娱乐空间的梦想,并推出网络虚拟社区“天堂归谷”,也就是后来盛大被逐渐概括的“网上迪斯尼”梦想的雏形。

  当梦想转化成现实时,一定要经过残酷的考验。在梦想的实践上,陈天桥失败过。

  从陈天桥开始做游戏一直到“偷袭”新浪,盛大从未放弃过围绕梦想的“潜行”。2005年7月,盛大不满足只在游戏上做文章,推出“家庭电脑娱乐中心”,也就是“盛大盒子”计划,不过这一次也是陈天桥迄今为止最失败的一次,短短9个月之后就以夭折告终。而对于此次的失败,陈天桥表示自己做的事情是马拉松,而非百米赛跑。

  如果说《传奇》让陈天桥开始了其传奇人生,其实在此之前盛大也有过彷徨期。2000年,中华网注资盛大3000万美元,或许因为资金的充裕,盛大广泛涉足了网上互动娱乐社区的开发经营、即时通讯软件的开发和服务,以及网上动画、漫画。这样无序的状态让盛大陷入困境。

  不过陈天桥及时调整战略,从《传奇》重新起航,将游戏作为整个集团的利益突破点。用了两年时间,让《传奇》在预付费和时间收费模式方面取得了成功。但这样的代理也受制于人,属于无水之源,一旦代理期满,韩国方面找到新的代理商,对于盛大来说就是一场空。

  在游戏行业中,盛大的研发能力并不出众,即使这样也被巨人网络挖走了一批人,使得盛大雪上加霜。这让盛大对于做原创有了更深的认识。“在整个产业链当中,我们认为最重要的是内容,特别是自主研发的内容。”陈天桥在一次演讲中表示。

  反观今天的盛大平台,可以说陈天桥早有“预谋”:搭建一个创意产业平台。

  在侯小强看来,盛大文学也可以算是一个小平台。“在盛大文学的规划里,盛大文学有网站群、线下事业部、B2B事业部、无线业务群四个渠道。我们不是简单地做数字出版企业,而是作为版权公司。2009年是我们的布局年,一直在高速增长,新一年是运营年。”

  如果说盛大文学是版权公司,那么盛大集团就是大的版权集团。从文学到电影,再到音乐,都需要以原创立足。整合之后的盛大集团可以将盛大文学的产出与其他公司相联合,将一部好的剧本进行商业化运作,变成电影、改成游戏、做成旅游创意,尽一切所能将版权整合分销。

  至此,盛大集团的野心浮出水面,产业链的打造不但能让盛大集团不受制于人,而且在每一个创意领域都可以植入盛大的产品。就像侯小强说的一样,希望在每一个与版权相关的行业都能见到盛大文学。而陈天桥的野心就是在每一个娱乐行业都有盛大的身影。

  十年:重压之下 野蛮生长

  “盛大现在到了往前走是悬崖,后面又有很多追兵,只能选择走面前那条独木桥的时候……网络游戏市场不会像以前那样高速成长,现在一个决策失误就可能会导致全盘皆输的结果。”陈天桥这样说过。从最初的“网上迪斯尼”梦想到紧锣密鼓地布局全产业链,陈天桥还是走过了一段险象环生的征程。

  2008年,腾讯游戏强势崛起,搜狐游戏后来居上,完美时空继续发力,几大游戏商同时保持整体增长。而就在2009年第三季度,盛大游戏的老大位置被腾讯游戏取代,腾讯创造了4.933亿美元的收益,而盛大以2.025亿美元的收益位居第二。行业逐渐饱和的态势也给了盛大更大的压力。

  盛大遭遇的另一个拐点是在政策方面。一款《传奇》游戏在中国游戏行业创造了“赚钱的传奇”,“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挣钱。《传奇》刚做起来的时候,很多人在网上骂我,我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。”陈天桥如是说。青少年迷恋网络游戏让**担心,《人民日报》头版点到盛大的名字,这让陈天桥意识到网络游戏的社会环境不会一直那么好下去。其实陈天桥早有这样的担忧。“大型网络游戏太容易上瘾,国家政策任何风吹草动都让我们很担心,若因为哪个小孩自杀,哪个玩家因道具丢失到公司要自焚,公司业务被停了怎么办?”

  据悉,在《传奇》最火的时候,陈天桥会因为担心游戏出现突发问题而在半夜中惊醒。

  2009年11月,网易公司的《魔兽世界》被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终止审批。而盛大集团也早已认清这样的形势,“陈总是比较前瞻,网络游戏的空间与环境不会像以前那么好,这样的产业链布局是长远的考虑,是战略,未来游戏市场很难确定,现在架子搭上就可以运作了。”盛大集团内部的员工表示,在盛大集团员工的眼里,盛大游戏只是陈天桥整盘棋上的一颗棋子。

  从拆分到收购,盛大的织网让人觉得是另外一个“盛大盒子”的运作,战略依然清晰,只是战术有所改变。10年来,盛大一切动作都围绕着一个目标——“网上迪斯尼”的建设,陈天桥只是走过弯路,但从未止步。

  高手出招 无胜于有 “盛大系”整合靠独立

  陈天桥用不融合解决融合的问题,各控股公司发展独立、品牌独立、运营独立。

  采访/刘扬 孟岩峰 蒋毅坤 撰文/刘扬 摄影/徐胤

  “我们有一种到了‘解放区’的感觉!”2009年12月底,酷6网CEO李善友神情兴奋地告诉记者,11月27日,酷6网通过与华友世纪换股而被盛大网络并购,一个月的时间里,酷6人被李善友形容像“打了鸡血一样”工作:与在法律上尚未正式合并的华友世纪以及盛大网络协同作战;完成了三个发布会;制订了酷6网2010年度3亿元投资的全新战略。

  合并后,酷6网的推进速度是正式合并前的李善友完全想像不到的。人力资源工作出身的他,看到过不少公司在合并后至少有长达半年的时间是悄无声息的,管理层忙着“抢位置”、“争资源”。

  2010年第一季度,李善友将出任华友世纪和酷6网合并后的公司总裁,但仍然各自保持独立运营。这是在收购酷6网之前陈天桥就已做好的安排。“任何公司在融合的时候都会出现问题,陈天桥就用不融合解决融合的问题,独立发展、独立品牌、独立运营。”李善友说。

  陈天桥是互联网业界公认的战略家,懂得如何放手的气度是企业扩张对领导者很重要的一项要求。

  2009年,盛大文学如同母体盛大一样进入了快速扩张期,显然陈天桥的独立运营思维已经贯彻进盛大文学CEO侯小强的头脑:陆续收购来的数个业务实体都仍然保留了以前的高管结构,而且相对独立运营。

  2009年是众多互联网公司成立的第10年,此时阿里巴巴、腾讯的商业模式都已大体成形,而盛大无限宏大的梦想则刚具雏形,想让盛大这艘在侯小强和李善友心中的“航空母舰”真正出海承受大风浪的考验,陈天桥这位盛大掌舵人还要面对不小的挑战。

  摒弃强势并购策略 遇到人才眼睛发亮

  “陈天桥跟我说,‘kevin,我不想把你变成职业经理人,如果那样的话,我们合作就没有什么意义了。你去冲,冲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’。”酷6网创始人兼CEO李善友告诉《数字商业时代》。

  陈天桥对酷6网的管理极为松散,只要李善友做了决策,给陈天桥发邮件知会一声,后面的工作都由李善友做主。至今陈天桥没有派一个人进入酷6网,甚至自己也一次都没去过,由下面的团队来考查就足够了。

  “他早就超越这个阶段了。‘信任’在整个盛大都是很重要的一个词,这种外扩型的支持也是很重要的。”李善友认为,陈天桥对新合并进来的人这么信任,那前提肯定是他对自己手下的人也非常信任。在李善友和华友世纪签订的协议里,没有外界猜测的“对赌协议”,甚至连李善友的工作年限也没有任何限制。

  数年前强行收购新浪的败绩,似乎改变了陈天桥对合作者的态度。他再也没做过那种强势的收购邀约。陈天桥体会到了收获人心才能走得更长久。在目前布局的互动娱乐王国里,盛大文学CEO侯小强、酷6网CEO李善友、盛视影业总裁龙丹妮,他们都是陈天桥花了很长的时间沟通、了解,互相获得了极大的认同后才决定合作的。

  在描述和陈天桥10个月有余的相处时,李善友喜欢用“一见钟情”描述他们的相知。“我和陈天桥都很喜欢传统智慧,都很喜欢佛理,这些‘虚’的东西让我们一起走到今天。”李善友说。

  他把这种“价值观”的契合描述给很多人听,但是相信的人很少:“我说这些话的时候,是非常相信的,这比我说具体的事情更重要。就像谈恋爱,是气场决定,不一定是对方有多少房子、多少钱,这些东西让我们走到今天。我们都有激情,不计较细节的利益,讨厌官僚,很直白。”

  其实不光李善友,2008年7月加盟盛大的盛大文学CEO侯小强也有相同的经历。“价值观不是松散、没有内容的实体,它是由人来连接的。有一天,陈天桥跟我说,他跟我第一次交流的第3分钟就决定要和我合作了。因为前3分钟我们一直在谈宗教、佛教。陈天桥说,我相信一个信佛的人不会太坏。”侯小强回忆道。陈天桥经常会激动地跟侯小强说一本书如何好,他们之间90%的沟通都与工作关系不大。

  陈天桥极其重视人才。“如果你让他帮你做什么事情,他不一定乐意,但是说有个人才想让他帮忙看看,他就特别愿意,眼睛发亮。”李善友说。

  盛大越来越集团化了,可能会有更多的公司,不但有子公司,还会有“孙公司”等,还会有更下一级的公司。陈天桥越来越认识到,一个人很难去干所有的事情,企业管理就是要搭班子、带队伍、定战略。

  在盛大的官网首页里,写着这样一句话:一切商业模式,本质上只有一个,最高的工资给最优秀的人才,最优秀的人才创造最大的价值!盛大欢迎你。落款是:陈天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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